永定新闻网欢迎您!

刘永生在永定虎口拔牙

2019-07-29 17:18:41 胡大新来源: 永定新闻网  责任编辑:   

1936年11月,蒋介石增调粤军余汉谋部之黄涛第一五七师、曾友仁部第一五八师和第一五五师,在国民党中央军第三、第五十二师的参与配合下,向闽西红军游击队发起全面进攻,实行极其残酷的第五期“清剿”。

粤军装备精良,手段比中央军更为狡猾凶残,政治上实行欺骗,大谈“七分政治、三分军事”的老调;军事上轮番“驻剿”、“堵剿”、“追剿”,战斗力和清剿经验比中央军强,比较善于远袭、夜袭,比较善于利用当地地方武装,还到处筑炮楼、碉堡。仅在永定城郊的西溪乡,方圆不到10公里,一五七师就筑了9座大小炮楼,架设了电话线,构成了一个碉堡群,妄图把红军队伍困死饿死。

为了有效地粉碎敌人的“清剿”,是年12月间,闽西南军政委员会决定将第三、五、七支队集中于永定,同时将军政委员会机关迁到永定,加强对部队的指挥。

1937年1月,刘永生率抗日讨蒋军第七支队从闽南刚刚到达龙岩县坑头村①就接到闽西南军政委员会主席张鼎丞的命令,要他带一支精干的小部队到(上)杭、永(定)边与当地党组织和红军游击队取得联系,寻机打击杭永边的敌人,把粤军的器张气焰压下去,为群众撑腰雪恨。张鼎丞还要求,这一仗争取在离永定县城不远的地方打,来个虎口拔牙,以收到更好的效果。

刘永生派人赶赴杭永边,经调查进一步得知,国民党粤军的反动气焰的确十分器张,经常整连整排甚至整营上山埋伏游击队,一经发现红军游击队,就紧追不舍,包围搜山。他们还大肆捕杀革命群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群众外出,必须在下午6时以前返回家里,否则一经发现,不问情由,立即枪毙。河坑水口有24名男女群众挑担从外地回来,时间过了下午6点钟,全部被枪杀,无一生还。不久前西溪乡又有4名中共地下党员和普通群众惨死在敌人的屠刀下。地主恶霸也乘机兴风作浪,反攻倒算,扬言要收租、逼债、夺田。群众备受煎熬,苦不堪言。

春节前夕,刘永生挑选了120名骨干,星夜从南(靖)、永(定)边的冷水坑村出发,经3个夜晚急行军,于正月初二赶到了杭永边的古子岽山上。

刚一歇脚,刘永生便召集干部研究敌情。他开门见山:“同志们!在目前情况下,要消灭敌人一个连一个营很困难,能消灭一个班一个排就算不错了,但我们一定要主动出击,出其不意,狠狠教训它一下,我们是不是可以选择一个有利时机和地点打个伏击战?”

“根据群众报告,过了年以后,各个炮楼的敌人都会分批到西溪乡的礼田坝营部去拜年,古木督、罗坑、肖地、富家地等炮楼的敌人在年初一、初二这两天去拜过了,只剩下芹菜洋村的敌人还没去。芹菜洋离县城较远,敌人平时多半逢墟天去营部办事,顺便进城买东西,初四是永定县城的墟天,估计他们这一天一定会去,又可以顺便到营部拜年。”中共永太县委书记马永昌向刘永生介绍了这一重要情况。

刘永生大喜过望。古子岽离芹菜洋不远,他当即派人前往侦察敌人的动向。

果然,芹菜洋驻敌有在初四这天去礼田坝拜年的迹象。

正月初三(2月13日),刘永生带领几位干部,化装成农民模样,潜至西溪乡富家地一带侦察地形,最后确定黄汪桥作为伏击地点。

黄汪桥处于一个典型的山谷之中,一条小溪被两座高山夹着,宽约1米、长约15米的木桥连接通往芹菜洋的小路,桥两侧靠山处的地势较高,茅草、灌木丛生,桥正面为梯田,地势呈凹状。这里距芹菜洋敌连部约5公里,离县城也不过七八公里,既是敌人的虎口,又是敌人防守的腹地,确是理想的伏击地点。

回到驻地,刘永生召集排以上干部开会,征求大家的意见,个别干部持不同意见:“黄汪桥虽然是一个很好的伏击点,地形很理想,但四面受敌,条件不利,芹菜洋的敌人一定会在初四这一天通过那里,同时周围各炮楼之间互通电话,枪声一响,敌人很快就可以把礼田坝、金砂、古木督、罗坑、肖地、芹菜洋等周围的炮楼的兵力集中到那里。县城离那里又近,富家地炮楼离那里也不到一里路,搞不好我们四面受围,冲都冲不出去,太冒险了。”众说纷纭,意见不一。

刘永生棋高一着,侃侃而谈。他说:“同志们讲的意见都很好,但这个仗应该打、完全可以打,而且一定能取胜。只要各方面组织得当,完全可以歼灭敌人。我估计战斗最多不超过一刻钟,来个速战速决,打完就走。当敌人还没有摸清情况时,一般不敢轻易出动,即使把队伍集中起来组织反击,到了那里最少需要一个钟头,这时我们早就远走高飞。同时,我们有当地党组织和群众的大力支持,积极配合,还愁什么呢?所以我们一定要打赢这一仗,决不能辜负党和群众的期望。”

经过充分讨论,指挥员达成了共识,增强了信心。刘永生制定了作战方案:

第一,派出4个游击小组,每组5人,另配赤卫队5人,分别摸到罗坑、肖地、芹菜洋、古木督等炮楼附近监视敌人,在规定时间内同时把电话线割断。黄汪桥枪一响,即四面鸣枪,给敌人造成错觉,以牵制敌人和掩护伏击部队撤退。

第二,以两个班的兵力置于黄汪桥两侧山头,监视、阻击可能增援之敌,并负责向伏击部队发出敌人已接近我伏击点的迅号。

第三,其余部队配备轻机枪1挺、驳壳枪60支,埋伏于桥两侧之高处草丛之中,在桥下伏击敌人。

据此方案,刘永生即召开军人大会,进行战斗动员,布置任务。指战员个个摩拳擦掌,斗志昂扬。

深夜,神不知鬼不觉,部队悄悄地进入到各指定位置。

初四(2月14日)上午七八点钟,从芹菜洋出来的国民党军匆匆地经过黄汪桥,向礼田坝、县城方向走去。刘永生一数,41个人,整整一个加强排。

“去给你乌龟头子拜年吧,回来时老子再叫你给阎罗王拜年去!”刘永生望着远去的敌人,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和兴奋,小声骂道。

下午一点多钟,前面山上哨兵手里的白毛巾挥动了3下——敌人来了。刘永生把手里通往左右两侧伏击部队用来下达准备战斗命令的铁丝用力拉了几下。这时,60支驳壳枪扳起了大机头,手榴弹打开了盖子,紧靠刘永生的机枪手则迅速架好机枪,紧握枪机,瞄准目标。

敌人歪戴着帽子,斜背着枪,气喘嘘嘘、蹒蹒跚跚地靠近伏击部队。3个尖兵走在前面,敌排长带队跟进,相距约30米,中间夹着5个挑夫。

“打!”当敌人全部进入伏击圈时,刘永生大呼一声,下达进攻命令。伏击部队居高临下,一齐向敌人开火。趁敌一阵混乱之际,他们跃出草丛,向敌人猛扑过去。在短兵相接中,游击健儿的驳壳枪发挥了它特有的威力。几个狡猾的敌人见势不妙,赶紧纵身跳进溪里,落水而逃,殊不知埋伏在桥底下两侧的健儿正等候着他们,刚跳下溪来就上了西天。

战斗正打得猛烈,隐蔽在附近的几十个当地群众扛着担架、手握扁担,沿着溪坎,弯腰冲到黄汪桥,投入了战斗。

仅仅10分钟左右,战斗胜利结束,共打死打伤敌排长以下28名,俘虏12名,漏网1名。游击队员无一伤亡,群众准备用来抬伤员的担架只好用来抬缴获的武器弹药和其他物资。

却说四周炮楼里的敌人虽然听到了枪声,却因电话不通,无法彼此联系,不知虚实,所以不敢贸然出动。

是日黄昏,刘永生的部队在马石山下刚吃完饭,忽然群众前来报告说敌人追来了。原来,漏网的那个敌兵逃到县城向团部报丧后,驻军团长急调一个营的兵力向刘永生的部队追来。刘永生闻讯即刻率部队趁着黑夜转移。

第二天,国民党军追到赤寨、合溪,刘永生的部队已转移到大河村;敌人追到大河村,刘永生早就把队伍拉到数十里外的洪山寺。刘永生决定袭击国民党洪山寺联保处,继续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扩大战果,同时把目标迅速转移到这里来,让敌人摸不透我方的去向。

洪山寺毗邻广东梅县的松源,有二三股民团驻守,其中一股盘踞的炮楼设在墟场中心。刘永生迅速摸清敌情后,又率领抽调的部分指战员,化装成赶墟的农民,有的买鸡买鸭,有的买米挑柴,有的装着上庙敬菩萨。来到墟场炮楼下,他们突然掏出驳壳枪,指着哨兵的胸口,哨兵吓得面如土色,举起了双手。

“楼上还有多少人?”刘永生压低嗓门厉声审问。

“只有20来个人,有、有的出去了。”“枪放在哪里?“

“都架在右、右边,靠、靠墙头。“

刘永生他们冲上了炮楼。如神兵天降,使敌人措手不及全部当了俘虏。

夜幕降临,刘永生又率部登上了海拔1500多米,峰峦耸峭的王寿山。追兵赶到山下,面对滚滚的汀江水和古柏森森、松涛阵阵的王寿山,望山兴叹,捶胸顿足。游击健儿把目标引到王寿山后,又悄悄地潜回到几十公里远的老基点赤寨村山上休整了。

黄汪桥一仗,狠狠打击了国民党粤军的嚣张气焰,鼓舞了群众的对敌斗争信心。从此,杭永边的国民党驻军再也不敢以整连整排地出来“清剿“了,地主恶霸也不敢公开收租逼债了。

胜利的喜讯传遍了杭永边每个角落。群众交口称赞:“刘支队长真是胆大包天,敢在老虎口里拔牙。”“共产党又为我们报了仇雪了恨!”

 

注:①1936年1月,闽西南军政委员会第二次会议决定将闽西南红军游击队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抗日讨蒋军,辖6个支队,第五支队于5月成立,刘永生任支队长,同年10月,部队改编,刘永生调任第二纵队第七支队支队长。

(作者系龙岩市永定区文博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