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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的力量

2022-04-27 09:43:45 来源: 闽西日报  责任编辑:   

真实的力量

——读黄征辉先生散文

□ 何文生

真实境遇和真实感受,是散文艺术表现的核心。

黄征辉先生的散文,其真情实感表达得尤为突出。

真实,是基础,是依据,有它作底,作者就可满怀深情地写。他在《访茶记》中写道:“如是,吾等于日常起居间,举手投足间,交游往来间,无需绷着面肌,不用端着身架,不必装神扮鬼,磊磊行世也。”“譬如自个,年已甲子,退出职场,即是退出江湖。无需奔竞,不必察言,不作俯仰。每日重要之事,即是吃饭喝茶,喝茶吃饭,凡夫俗人也!”平常人家,无官一身轻。莫将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又如,在《新翻“不亦乐乎”》里:“做一介小民,看好区区薪水,过小日子,喝稀饭汤,睡安稳觉,不亦乐乎?”看菜吃饭,据己过日,最大限度放飞自我,便是人生最大的幸福。还如,在《过年“不亦乐乎”》一文中,面对堂弟送来的非洲菊、百合,面对友人送来的报岁兰,“无以回报,愧矣,歉矣,唯于心头铭刻。”“此过年之味,即是人生之味。五味杂陈,不亦乐乎?”年假,本让人松,然伴随成人的,是忙,是累。忙采购年货,忙扫屋洗被,长途驱车走亲访友是累,应对人情世故是累……忙得不亦乐乎,累得满脸笑容!成人世界,谁不如此?这些散文,从纯文学立场,作生活记录,以闲话方式写心情,其有人性,有社会性,还能与自然调和,堪称上乘。

这些,之所以表达得如此突出,源于熟。

首先,熟悉笔下的人和事。

在黄征辉笔下,“老必”是自己一道下乡和回乡的知青,九九是小自己几岁的“堂姑姑”,“老茂”是交往二三十年的文友,曹师是小学老师,童庆炳先生是三十几年前的旧识,老阿是老同事,乡村乐手北生是同年哥,张惟是恩师……于他,闽西的每条河流是熟悉的,随着全面深入的调查采访,于是有了《河清江晏终有时》;于他,冠豸山是熟悉的,围绕冠豸山申请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地质公园名录,于是有了《丹崖焕彩豸轩昂》;于他,朋口是熟悉的,兰花是熟悉的,育兰的饶春荣、杨先金,画兰张金娥是熟悉的,于是有了《空谷幽兰香自远》;于他,十番是熟的,于是有了《村村堡堡打十番》。

其次,熟练运用素材。

他抓住素材的闪光瞬间,描写出动人之处。“老来赋闲,写了些拙词,没正式出版,自己印着玩,请指教。”“他真是‘韧猪皮’,医生帮他处理伤口时,竟然一声不吭,包扎好后,一个晚上酣然大睡。”这是他笔下低调坚韧的“老必”。比如写“老茂”,对于不涨工资不发补贴的各社会组织、民间协会的秘书长,“次年春,老茂到市里医院动了一回大手术,出院不足一月,又扎进申报组。为制作芷溪的宣传光盘,老茂带人爬山摄像。术后身体虚弱,登山时气喘吁吁,力不能支。下山后,卧了两日方能起床。其妻责曰:不要命了?拍摄毕,老茂又熬了几个昼夜,为片子赶写了解说词。”再如,他笔下的“老阿”,是有才华的、俏皮的、勤奋执着的老阿,几年后,他发现,每年11月24至27日,这三天下午4点时分的阳光,从街道的缝隙里射出,恰好抵达桥体,使石桥通体橘红。”这些“老必”“老茂”老阿”们,有血有肉有骨,有情有趣有灵魂。

再者,娴熟驾驭段句。

其文用句精准。如《老必》中有:“我知道你喜欢猪大肠炒酸菜,你来了,我就做这个款待你吧。”九九与他彼此知根知底,毫无遮掩;又如《师者》中有:“开头一些年,过得不错,娶了妻,生了子。后来离了婚,工作也不太遂意。”此皆短句,短短数句,跨越时空大,把曹老师大儿子的处境高度概括出来,语言极具张力;还如《仁者》中有:“实在抱歉,我该回家了,母亲会急的。下次回来,我首先到你学校去讲。”童庆炳生先生的赤子之心,油然而出;再如《乡村乐手》中有:“两人四手紧握,都感觉对方的脸上,留下了岁月的深深磨痕。”时光飞逝,岁月无痕,他与李老师之间的感情却愈加强烈。此乃《文心雕龙·章句》中所谓:“句之清英,字不妄也。”

其文结尾,尤为讲究。

在他笔下这些,之所以这般熟悉,与其倡导的散文观密不可分。

他在《散文的平民化写作》一文中提到:“历史是大英雄、大人物创造的,也是千千万万的小人物、平民百姓创造的……我愿意自己永远是一介平民,永远当一个平民作者或者作家,与平民同呼吸、共命运,为他们写照,为他们立传(虽然是小传),为他们歌唱,为他们呐喊(尽管是微弱的)。”“所谓‘平民化’,指贴近实际、贴近生活、贴近群众,普通化、大众化、世俗化、通俗化。”

从征辉的散文篇什里可以看出,他就是这么做的。他真心实意地走进群众,进入生活,把平民百姓当作散文中的主人公,写他们的柴米油盐,写他们的喜怒哀乐,写他们的人生况味,与他们心相应、同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