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拳爱女心

拳拳爱女心

□ 赖春蕾

下班以后，在单位食堂吃过晚饭，我走在灯火阑珊的夜里，正准备回家。母亲这时打来视频电话，连声问我在哪里，吃饭了没有，要不要出门和朋友去散步……手术后还在康复期，声音嘶哑的我，细声细气地一一回答。

原来，老人家惦记着我大病初愈，今天去买了新鲜的金橘子，一箱大红的苹果，说要大吉大利、平平安安，非要拎水果过来看看我。我岂敢让母亲劳累，连声说，那我先不回家了，马上就去母亲家。

到了母亲家，她早已洗好水果让我吃。母女俩聊了些家长里短，主要是母亲叮嘱我要保重身体，不要急着去上班。我笑了笑说，回去上班都好几天了。母亲嗔怪地说我，那么拼命做什么，钱是赚不够的，身体才是根本。我连连点头称是，还不忘提醒母亲，灶上煎煮的中药别给忘了。母亲赶紧起身，动作轻快地去隔壁厨房先关了电。回来又看了看我的伤口，关切地让我早点回家休息。我也确实有点累了，便叮嘱了母亲几句，让她也早点上楼休息，拎着她给我装好的橘子苹果，回家了。

快到家的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母亲问我走到哪里了。我说就在南门街。她说，你等等我，我就过来了。我有点奇怪，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忘记了呀？母亲却笑着说，没事。我看时间才七点多，还早，再陪你走走，送你回家。

我听了，竟一时无语凝噎。赶紧回头，朝着母亲家的方向赶过去。一路走，一路仔细分辨。没戴眼镜的我，努力瞪着700多度的近视眼，寻找着爱女心切的老母亲。

擦肩而过的几个人，不时朝我投来不解的目光。我也顾不上难为情，微微点头致歉，又急着搜寻下一个目标。母亲就这样不期然地闯入我的眼帘。说不上健步如飞，却是步态从容，丝毫没有以前拿把大伞当拐杖的小心翼翼，脸上也充满了笑容，有点羞涩，那是老母亲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着自己的孩子这样表达着她满满的爱意。

我赶紧迎上去，一把握住母亲的手，有点凉。母亲也紧紧地拉着我的手，笑意盈盈。我不经意低头一看，母亲居然穿着双拖鞋就出来了。母亲这时才注意到自己忘记换鞋子了。她有点不好意思，急着出来追你，怕你走太快到家了，不能陪你走了，就这样出来了。看着老母亲那双粉红色的拖鞋，“倒屣相迎”四个字不由分说就蹦出了我的脑海。虽然有点不合场景，但我完全能想象出母亲刚才的急切和那拳拳的爱女之心。

我没做手术之前，除了夜晚加班，下雨天等意外，除去周末上龙岩接女儿放学，我几乎每天傍晚都要去看看母亲。母亲也习惯了我每天的报道。偶尔一天没去，她的电话便追了过来，问问情况，也就心安了。有时去得早了，便陪她去孔庙做老年操、唱歌。有时去得迟了， 我便自己去广场跳舞，结束后，再回母亲家，陪她说说话，聊聊天。有时朋友相邀去散步，我也会先过去看看母亲说句话再走。朋友们也深知母亲的不易，并不见外，说着，我也当一回你母亲的女儿，一起去看看她，便也同去。母亲家就在广场对面，方便得很。母亲每每看到我便也满足了，心安了，没说几句话，就催着我赶紧和朋友们去散步。

今天因为特意等我，母亲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做操，时间便宽裕了。我们母女俩手牵着手，慢慢走着，聊着。在灯火阑珊的街角，行人穿梭来去，只觉岁月静好，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