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加载中... 红军二打“土楼王” □ 胡向群 从永定区下洋镇往大溪、湖坑方向,沿山谷行十余华里,有一条斗折蛇行长达数里的长岭,从延绵不绝的高山蜿蜒而下,岭下有一村,土楼密集,村落狭长,村名就叫“长岭下”。 长岭下村口有一座永福楼,高四层、土墙一米余厚,被称为长岭下“土楼王”,民团的团部就设在这座楼内。 永福楼不但是座雄伟壮硕的百年老楼,亦是当年被民团津津乐道的“福楼”,每每提及,总是兴奋异常,颇为得意,只因永福楼曾有过被红军团团包围、彻夜攻打,却破而不克的惊险经历。 那是一个白天的奔袭。 红军首先在村子的最高处狮子岽放了观察哨,监视从下洋通往村里的路口,然后迅速冲向村里。 当发现红军从西山上的伯公凹冲下来时,民团的哨兵发出了警报。民团团总曾昭本便带着团丁躲进永福楼内,关上了大门,并立即摇起电话,向下洋的民团求援。可是,电话线早已被红军剪断,他们只好打起精神,负隅顽抗。 土楼墙上,枪眼密集,且有许多暗设和隐蔽的枪眼,在观察位置上又居高临下;红军围在永福楼周围,攻于明处,双方对射中处于不利地位,一时虽然枪声不停,下洋与大溪方向也未见援兵前来,却因没有重型武器,无法攻入楼内,双方形成对峙状态。红军开展政治攻势,点其罪恶,晓以利害,向楼内宣传优待政策。可任凭红军军事和政治攻势双管齐下,把宽大优待政策喊了百遍,民团非但不放下武器,反而表示坚决顽抗到底。 直到天黑,永福楼的枪声才渐渐稀疏下来。 为什么永福楼的敌人如此顽固呢?说来话长,原来守在楼内的民团团总叫曾昭本,小名“阿本头”,其父曾国盛曾是长岭下的团总,因欺压百姓,横捐强税,积下民愤,造下孽债。一天,神不知鬼不觉地飘来一队神秘的人马,埋伏在他的果园里,把在果园视察并在果棚里过夜的曾国盛,抓来枪毙在路旁,裸尸示众,然后又旋风一般地呼啸而去!谁也说不清这伙人是什么颜色、哪路背景、何方来头?但曾昭本认为父亲的死是红军游击队所为,从此,与红军势不两立,并接过其父的职位,继续担任团总职务。因此,红军攻击永福楼,尽管围得水泄不通,他仍指挥团丁拼死顽抗,拒不投降,还恶语相向,气焰十分嚣张。 强攻不成,红军改变战术,决定进行土工作业,挖洞进入永福楼,打他个措手不及。 永福楼的主楼前面,建有一座二层的围屋,围屋的楼棚有梁柱连接着土墙,形成永福楼的一个屏障,这个本来是作为永福楼屏障的围屋,此时反成了红军游击队的接近工事。红军游击队就利用围楼与永福楼挨近的地理优势对永福楼的大墙进行挖掘,以期从此打开缺口攻入楼内。 作战方案一定,便很快开始挖墙打洞作业。一阵阵沉闷的挖墙打洞声,传到了楼内。曾昭本根据挖洞的声音判断,外面的红军正在土楼正面西北角围屋边挖墙打洞,便采取应对措施。 他们从楼顶朝围屋抛下一块块大石,“轰隆隆!”一声声巨响从围屋顶上传来,从天而降的大石砸得瓦碎桁断,震天动地。但是,因围屋本身就有二层,这些石头虽然从空中砸下,却并不能伤害在底层作业的红军,挖洞的声音仍然不停。 一招不成,又换一招,曾昭本和团丁用烧热的石灰水、滚烫的开水、大小便向下倾泻,企图赶走挖洞的战士,也不起任何作用。 眼看着墙洞越挖越深,曾昭本又命人沿着挖洞的方向,在永福楼的大墙内侧,沿墙壁用棺材板、门板、桌板、石块砖块等进行封堵。外墙红军在进行挖掘之时,内墙的这些材料也砌成了一道厚厚的新墙,严严实实地堵在了红军挖掘的墙体内。 按照永福楼的墙体厚度,红军应该早就挖穿了墙体,可是,他们挖到后来,只挖到一层杂乱的木头,一时错误判断,以为是旧时用来作墙骨用的木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则说明一夜工作才挖到了一半。清理这层木头,比挖掘硬土更加艰巨,红军精疲力竭,暂作休息。其实红军挖到的这些木头,就是曾昭本用来堵塞墙洞的堆砌体。 “啪”,突然从狮子岽瞭望台上响起哨兵报警的枪声。 清脆的枪声撕破了黎明的寂静,山下的红军正在继续挖掘之时,瞭望台上的战士发现从下洋墟往长岭下的山路下,烟尘滚滚,大队人马正朝这里赶来。 原来,昨天红军游击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永福楼后,虽然剪断了电线,使其无法报信,但想不到的是,正因为红军动作迅速,使一部分仍在村里赌博抽鸦片的民团团丁,没有时间逃进永福楼,便作鸟兽散,向下洋、中川、大埔的民团、保安队报信,他们组织了足够的人马后便赶来增援。 一时间,蜂拥而来的敌人架起机枪,吹响号角,大声喊叫,气势汹汹,直奔永福楼而来。永福楼的敌人见援兵前来,亦大呼小叫,兴奋不已,愈发凶狠地拼命开枪响应。 游击队见情况突变,便立即收拢兵力,迅速朝原来长岗寨的大山隐去。但不幸在狮子岽瞭望的那位战士,来不及转移,被敌人密集的火力射中,牺牲在瞭望台上。 曾昭本听说瞭望台上打死了一位红军游击队员,兴奋异常,便带着一队人马爬上狮子岽亲自查看。 志在必得的红军,本想用打下永福楼、消灭长岭下民团来震慑各地反动势力。不料想的是,永福楼远比预想的坚固,楼内的民团也比任何一村的民团顽固,彻夜的攻击,竟功亏一篑,铩羽而归。 自从第一次攻打永福楼,没有完全彻底把这个反动据点铲掉,反而牺牲了一位红军战士,大队红军就撤到委子寨基点村去,准备下次再战。 1936年农历二月初一,月黑风高,一队疾如旋风的神兵,又一次向长岭下撒开了天罗地网,他们掘地三尺,剪断了永福楼民团精心深埋的电话线,将永福楼团团包围。 红军这次准备采取奇袭战法,速战速决。 战斗计划是准备一队人马利用黑暗事先埋伏在大门边,利用永福楼早上开门之际,迅速冲入楼内,近战解决战斗;另一队人马则准备好了云梯,架在上次挖墙打洞的围屋墙下,准备攀登大楼窗口,或者采用火攻方式,烧他个片甲不留。 鸡啼三遍后,天渐渐亮了,永福楼内也有了动静,先传来“请批准开门”的请求声,接到听到“平安,打开”的口令。 大门吱呀着刚打开几寸,三个突击队员便急不可耐,从角落里闪电一般地冲了出来。不料想,开门的团丁十分警觉,手脚也极为麻利,一见有陌生人冲来,大吃一惊,迅即又用力把门关上了,并大声叫喊:“不好了,不好了,红军来了!” 三个红军战士见冲进大门没有成功,便先下手为强,立即将枪口对准了大门四周的枪眼,使里面的敌人不能朝外射击,以便对大门进行爆破,实行强攻。 这时,曾昭本听见喊叫,便走下楼来。他走到门边,从枪眼里观察外面的情况,想不到,他刚把眼睛凑近枪眼,那枪眼里就喷出一团火焰,“啪”的一声,从外面打进来一枪,子弹从他的左眼射进,后脑穿出,叫都没叫一声,便仰面倒地,血流不止……团丁们七手八脚把他抬到一边,不一会儿,曾昭本就一命呜呼。家属走来见曾昭本已死,号啕大哭。团总被一枪打死,群龙无首,永福楼如汤浇的蚁穴、火燎的蜂房,团丁们惊慌失措地乱作一团,一时放松了楼上和四周的警戒,都聚集在尸体周围,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对策。 等候在围屋那边的红军趁此机会,迅速架起云梯,带着火药、煤油从窗口爬进楼内,把易燃物浇在棉被上点燃,然后又从窗口爬出。 霎时,窗口烈火冲天,浓烟滚滚。 经过3个多小时的燃烧,一座百年老楼化为灰烬,曾昭本赖以顽抗的老巢已不复存在。 不过半个小时,从下洋方向就赶来了胡道南、黄品枚的增援民团,可是待他们赶到永福楼前,只看到一堆冒着青烟的残垣断壁和一具被烧得焦炭一般的团总尸体。 经过二次攻击,永福楼作为顽固的民团据点,已被彻底摧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