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加载中... 日前,看到家乡网站报道和亲友介绍虎东、虎西两村分别举行文艺晚会热烈庆祝“三八”妇女节,心里十分高兴。演员们既充满乡土气息、又渗透新时代风味的演出使我深受感染,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孩提时代耳闻目睹,还偶尔参加过的故乡群众文艺生活片段。 新中国成立后,今虎岗镇地界设立了虎东、虎西和灌洋等乡。我记得虎东、虎西乡政府分别设在虎岗中心小学附近的洋古桥和现虎西村部。几年后,可能由于两乡管辖地盘偏大,虎东乡所属杉树下、冈下、结子排和虎西乡所属城下、石背等自然村被划出另成立了一个虎北乡。我下面所述都是尚未分出虎北乡时虎东、虎西两乡的情况。 虎岗位置比较偏僻,与地处交通要冲的坎市以及邻近的北山、上洋、西陂等地相比,群众文艺生活要逊色一些,但肯定比新中国成立前要活跃得多。以下几个表现足以证明我这一看法。 第一个表现,是唱革命歌曲成为普遍现象。当时我在上小学一、二年级,最先听到的歌声是驻乡政府的解放军县大队所属区中队战士列队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学校则开始教唱国歌和《东方红》,乡里开会时也唱,有时也教唱。例如我哥哥当时刚小学毕业,还担任团支部书记,我看到他就在团支部教过歌。那时乡里还开办了夜校,他又“兼任”了夜校老师,而上夜校的清一色是女孩子,而且大多数是童养媳或养女,她们渴望识字, 也渴望和男子汉们一样学会唱歌。所以在夜校也常教歌。我记得一段时间后,许多人还会唱《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我们这些小学生在学校则学更“复杂”一些的歌,如《二月里来》《解放区的天》《嘿啦啦嘿啦啦》《志愿军战歌》《我们一定要解放台湾》等。其中已故人民音乐家冼星海作曲的《二月里来》曲调非常优美,校内外都很爱听,很爱唱;《解放区的天》也很好听,前面也好唱,但结尾是“呀呼嗨嗨一个呀嗨,呀呼嗨呼嗨,呀呼嗨,嗨嗨呀呼嗨嗨一个呀嗨”,一般人“呀呼”不清,所以往往只能割爱。 除了唱歌,虎西乡还在大竹园成立了俱乐部,它设在晏田祠旁一幢被没收归公的楼里。俱乐部成员是每逢元宵节参加十番演奏的“乐师”和新加入的器乐爱好者。他们演奏的主要是广东音乐和红军时代遗留的个别乐曲。其中有我听会也学会用二胡拉的《过江龙》等。另外,俱乐部还负责排练每年元宵节的十番乐曲和船灯歌。 第二个表现是在故乡能破天荒地看上电影。那时乡里男女老少除极个别在城市生活过的人之外,100%都不知电影为何物。但是连邻近的上洋都在放映电影了,虎岗却因交通不便,很难搬运又大又重的发电机,放映队自然望而却步。急切见识电影的人只好步行去上洋观看。后来,处于虎岗中心位置的虎东乡政府与放映队协商,请他们雇人把发电机和放映设备从上洋搬来,所需费用从门票收入中付给。放映队同意了。我和其他同学亲眼看见四条大汉“哼哈哼哈”地扛着几乎和吃饭桌一样大的发电机,行走约20里后放到虎岗中心小学大门内。于是虎岗人终于第一次看到了电影。后来灌洋乡也照此办理(我还亲耳听到放映队长和灌洋打电话时,风趣地要求去后要给他们鱼吃)。记得放映场地就在中心小学左前方田野,票价五分(或一角)。在虎岗放的第一场电影是张平主演的《钢铁战士》,第二场是田华主演的《白毛女》。以后抬发电机来虎岗放映电影就逐渐经常化了,陆续放映过《少年游击队》(朝鲜片)《南征北战》《女拖拉机手》(苏联片)《神秘的旅伴》等。由于没有常识,我前几次看战斗片都吓得发抖,以为是现场拍的。有意思的是几十年后,我在解放军总医院住院时,发现隔壁就住着我儿童时代崇拜的田华大姐,并且同桌用攴。我忍不住问了她一些拍《白毛女》时的情况。 第三个表现是各乡 、村和学校排演了几个短剧甚至多幕剧。我认为这是很了不起的!这既是虎岗父老乡亲喜爱文艺活动传统的体现,也可能多少受了虎岗人统称为“下村”的北山、上洋、西陂等乡村的影响,或者遵照上级的相关指示。 虎西除年年隆重庆祝元宵节外,还曾在晏田祠对面的大坪组织“五一”节庆祝大会,除表演打狮和武术外,还与灌洋乡进行了拔河友谊赛。在另一个节日(可能是国庆节),虎东、虎西两乡在中心小学操场联合组织了晚会,我记得虎西出的节目之一是扭秧歌,由我哥哥和一个退伍军人带领。 当时“下村”的文艺活动比较活跃,其中北山和西陂甚至分别组建了汉剧团,上洋乡则排演了当时著名的《血淚仇》,曾到虎西乡大坪演出(不知在虎东、灌详是否也演了)。演员以上洋小学老师为主力,后来我知道坏人田保长和主角王东才的妻子分别由陈来振老师和曾彩霞老师扮演,因为陈老师后来到虎岗中心小学任教,曾老师则在1954年我参加县少年儿童夏令营时认识。西陂汉剧团也来虎岗演出过《十五贯》,地点在麻公庙(集市)。虽值寒冬,人们也明知是业余剧团演出,但观众仍然把台下挤得水泄不通。 与此同时,虎岗的文艺活动也开始出现“戏剧化”趋势。 我记得首先是虎岗中心小学成功演出了宣传婚姻自主的多幕剧《小女婿》。该剧梗概是:一对青年男女自由恋爱,但女方父亲在媒婆引诱下将她“嫁”给一个还会尿床的十一岁男孩,她只好逃出与恋人私奔。后在区领导干预下得以退“婚”,有情人遂成眷属。此剧有不少插曲,颇像歌剧。多年后我看到有个50年代初上演的评剧也叫《小女婿》,剧情跟他们演的差不多,看来是当年有人把它改成了适于农村演出的小歌剧形式。老师们演出时把台词甚至歌词都改成了客家话,我至今还记得男青年的两句客家话唱词和曲调:“俺两人结婚你讲好不好?俺参加互助组生产勤劳。”当时我曾听到演男女主角的两位老师说这是从抚市或龙潭传过来的剧本。两位老师中,演男青年的是陈梅烘老师(黄田人),演女青年的是卢建联老师(龙潭人),后者是男扮女装。另外还有两位老师也是男扮女装:张超城老师扮演小女婿的妈妈,林振铃老师扮演男青年的妈妈(因为当时学校不但没有女学生,而且也没有女教师)。平时很严肃的赖彩昌老师扮演一个帮工,这个角色本来不会引人注目,但演他的人设计了一句台词,说“新娘花轿过洋古桥了”,逗得全场哈哈大笑,因为洋古桥是距演出地点不到一里的虎东乡政府所在地。 除这个以教师为主演出的《小女婿》外,虎东、虎西也都演出过小型剧。其中虎东演的一个话剧反映的是台湾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下的状况。剧名忘了,只记得演员都是麻公庙及其附近的农民、学生和供销社人员,无论正反面角色都演得很投入、逼真,有的演员在台上甚至泣不成声,使不少人在台下跟着流泪。他们还曾到虎西大竹园演过反映台湾人民痛苦生活和反抗情绪的活报剧,表演者中有一个年近半百、几乎全虎岗都认识的卖肉“专业户”林乐书(湖洋人)。这些节目实际上与响应和宣传当时国家发出“我们一定要解放台湾”的庄严号召密切相关。 我记得的虎西乡演出剧目有两个,但剧名忘记了,只记得一个宣传粮食统购统销政策,另一个宣传农民走农业合作化道路的必然性,都到虎岗中心小学附近汇演过。前者是个独幕剧,反映一个粮食投机商到农村去套购粮食,遭到农民斥责而灰溜溜离开的情景。我至今记得投机商自我介绍的几句话:“我的名字叫做许有富,家在许坊西村住,粮食买卖做了十多年……”后者也是个短剧,反映的是一个家庭在是否加入农业合作社问题上出现矛盾和最后正确解决的故事。这个剧我也参加演出了,是扮演主角的儿子,但只有一两句台词。可笑的是我当时虽然己被选为虎岗中心小学少先队大队长,每星期还要当两次放学时对全校队形喊口令的总值日生,但在戏台上却不敢看台下的人一眼,只要牢牢记住导演所说演出中不能背对观众的指示,移动都侧着身子。 说到这里我想特别提出,在繁荣虎岗文化生活方面,虎岗中心小学作出了很大贡献。除前面提到的外,学校铜鼓队和腰鼓队每逢节日或庆典都要出动表演,以其动人心弦的鼓声增强喜庆气氛。特别是腰鼓队,为了宣传政府政策,经常要在麻公庙集市表演配合,往往从出校门开始,在老师两重一轻的钹声指挥下,一路敲击腰鼓到目的地,只在宣讲人宣讲时,才停下休息片刻。我从四年级起就是腰鼓队成员,至今还记得鼓点、动作和队形变换…… 如今虎岗的各种条件比那时优越多了!我相信在上级和镇领导和机关的关怀和组织下,故乡的群众文艺生活会更加丰富多彩,质量水平会再上一层楼、两层楼、三层楼! |